她总觉得小姐不一样，今天下午的时候明明神志不清，夫人走的时候还是十分担心的，她也是亲眼看过韩霜当时的状态。
但是现在，小姐双眼清明，没有了之前的恍惚，分明就是完全恢复了的模样。
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，红俏怎么也想不明白，为什么之前一直请大夫来都没有看好的病症，忽然一下子就好了。
犹豫片刻，红俏还是说：“小姐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？”
韩霜想了想，也知道自己身体虚弱，于是并没有拒绝：“时辰已经晚了，明日吧。”
红俏颔首垂着头等着韩霜的吩咐，没一会韩霜便道：“先扶我起来吧。”
红俏过去，细细观察，发现韩霜确实已经恢复了一样，再没有丝毫的神智不清。
从床上下来之后，韩霜便要红俏扶着她出去，红俏给她系了披风，而后才小心的扶着人出去。
“外头有些冷，之前小姐一个人在屋内的时候，又下过一场雪，才停了不久。”红俏一边说，一边扶着韩霜下了台阶。
覆盖了薄雪的院子里一片素银，外面点着的灯盏一映，荧荧一片雪白，仿佛铺洒着一层美丽的流光。
月华是有的，有些雪的凉薄冷意，韩霜缓缓抬起头，便见到一片霁月，是雪后的清亮。
尽管身上披着厚实的披风，但是这样夜里依旧是能感到冷意的，她却不肯进去，非要站在外头。
她要然后让自己再清醒一些，接着这样的寒冷。
以后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，这条路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踽踽独行，但是她要摸黑到底。
那些嘲笑她的人，看不起她的人，践踏她的人，夺走她一切的人，她都不会放过，一切她都要一样一样的讨回来。
尤其是，慕浅。
她要对付的最大的敌人就是慕浅。
之前她颓废，她迷茫，她死心，她以为自己输了个彻彻底底，可是现在她明白了，只要不她还活着，哪怕是还剩一口气，她也要争到底。
现在她清醒了过来，她知道她其实还没输，还有翻身的可能，只要还有一点机会，她就要拖着那人一起进泥潭，要她跟自己一样痛苦。
这一次，不到最后一刻，不拼个粉身碎骨，她绝不认输。
暗暗坚定了这样的决心，韩霜望着那一弯月的眼神冷了许多，好像满天的月华和满地的冰雪都尽数藏在那双冰凉的眼中。
许久之后，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，拉了拉身上的披风：“走吧，进去了。”
韩夫人一夜辗转，翌日早早就到了韩霜的院子，那时晨雪未停，她是让白姀撑着油纸伞来的，一进屋子就带了一身的寒意。
那时韩霜正在对镜梳妆，不再无神，眼神清明，犹如久远的记忆中她曾遇到的那些早晨。
好像从前那个乖巧温婉的的女儿又回来了。
韩夫人一时间分不清这是错觉还是真的，就这样怔怔的站在门口，好一会没有进去。
记忆中的韩霜也是这样，一个寻常的早晨对镜理妆，听到动静，而后会侧头看向她，温柔一笑，唤一声“母亲”。
“母亲。”
正这样想着的时候，那边的韩霜已经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人，真的就像是记忆里一样，那么看向她，而后唤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