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敢问前辈，那日在紫极鼎下，你说‘你不是’，指的是什么？”
樊云最先问出了一个看似很奇怪的问题。
老者听到，沉思了片刻，说道：“此事关乎一些重要辛迷，这样吧，你若在紫天秘境拿到第一，我便回答你。”
“我还能去紫天秘境？”
“有我在，自然能。”
“那第一……？”
“放心吧，最后的比试又不是指比修为，更多的是比气运和机缘，你还是有机会的。”
老者淡淡说道。
“前辈莫要欺骗于我了……紫天秘境虽然各凭本事获取机缘，但最后的山巅之战却比的是修为，炼丹的本是可没有太大用处……”
樊云苦笑地说道。
按照之前对紫天秘境的了解，他很是清楚，修士在其中的意义才更大，自己修为不过灵基上境，想要拿个第一，可谓是天方夜谭。
老者尴尬地笑了笑，心底暗骂一声，又若无其事地说道：“我对紫极秘境不是很了解，既然如此……”
他似是想了许久，才说道：“若你能拿到几株特定灵药，我便告诉你答案。”
樊云一阵无语，你一个紫极道人的后人，还会不了解紫天秘境？还好自己事先了解了情况，不然可就被其骗过去了。
不过他看到对方不再遮掩，提出了真正的要求，心底也松了口气。
毕竟对方可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……跟对方玩心计，可谓是以卵击石，不自量力。
“那前辈需要的是哪些灵药呢？”
老者见樊云还是这般谨慎，笑了笑，说道：“都在玉简内了，你自己看看吧。”
说着，递给樊云一块玉简，看起来早已事先准备好了。
樊云接过，仔细查看了一番，脸色虽然不太好，但也不算坏。
“前辈可能保证，这些灵药紫极秘境之中都有吗？”
“自然是有的，这一点你大可放心，而且我做主，你的所有收获，只需上交三成即可，如此你可满意？”
“可以，我还想要草木知识的伴生卷。”
“给你。”
对方又丢出一个玉简。
樊云接过，又想了想，觉得这也是对方最大让步了，便不再要求。
“如此便成交了，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。”
“晚辈自当尽力。”
两人均是笑着点了点头，显然对此事的约定都很是满意。
而后，樊云又是问道：“那前辈应是觉得我达到了你的要求，才打断我的比试，让我来此的？”
老者轻笑一声，说道：“呵呵……不完全是。虽然你的能力很是出众，天资也极高，但我总归要亲自再考究你一番，才能决定是否选择你。”
“前辈的意思，若是我不能让你满意，你便会选择他人了？”
“在你之前，有一个人也满足了要求，那人你认得，就是那个安茯清。”
“不过她现在无法进入紫天秘境了，自然不能找她。眼下，也只有你勉强合格了，至于其他人……”
老者面色露出不悦，“其他都是不入流的小辈。也不知道石小子怎么调教的，丝毫没有老夫当年的风范。”
樊云只听得汗颜无比。
虽然自己再炼丹路上从不骄傲，但对方才说自己勉强合格……这让他不免有了点挫败感，不过转瞬他也就不在乎了。
毕竟，自己的路还长，跟对方自然是没得比。
至于安茯清为何不能进入紫天秘境了……对方没有多做解释，他也没有打算多问。
最重要的是，在自己眼里的前辈高人石长老，在对方话中就是石小子……
果然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……
他暗自腹诽了几句，便想着下个问题了。
“樊小子，你就不想知道，你的丹炉为何会炸吗？”
老者眼中露出一丝狡黠，似笑非笑地看着樊云，似是勾引着樊云提问。
樊云虽然很不喜欢这般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，但这同样是他的最大困惑了，想当初可是差点让自己走火入魔，而始作俑者便是眼前这个‘前辈高人’。
见对方提出，明知有陷阱，他却也不得不往里跳了。
“敢问前辈，那是为何？”
老者不慌不忙地调整了下身体的姿势，又清了清嗓子，慢吞吞地说道：“因为……我故意让它炸的啊！”
“你……！”
樊云听到此话，愣了愣，然后在一股愤怒和纠结之中，最终却是没有说话。
老者见此，好像难得地开心了起来，“谁让你小子老拿百里老头的炼药方法炼丹的！我实在不想看你这样一个好苗子，被他的什么药道带到歪门邪道之上了。”
他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，“本来想让你知难而退，安安心心学习炼丹，没想到石小子竟然几句话就把你心魔除掉了，还让你走出了真正的自己的路，炼药炼丹竟是都未放下，反而在互相印证帮助之下达到了这般境界……”
樊云看到老者不甘心的模样，不知怎得心中很是爽快。不过对方看透了自己的境界，这让他不禁再次感叹，老者丹道境界却是惊人。
要知道这半年樊云的炼丹可谓是日夜兼程，废寝忘食般的努力，而在最初被百老医的无为而教的影响之下，他在炼丹的过程之中竟是顺利至极地进步着，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。
本就达到二品药师的他，短短数月便是达到了三品，其炼丹水平也极速提升着。
加上后来与安茯清的交流，又是数月，使得他竟然两者同时突破到了四品，这也是安茯清对其感兴趣和赞赏的最大原因。
爆灵丹，便是他炼制的第一枚四品丹药，此丹药炼制的难易程度却是到了中等。
他现在，可是实打实的四品炼丹师兼连药师。何况他的草木和药理认识，已然到了六品灵药的地步了。虽然只是基本卷，并非通晓所有，但其见识和眼界却不是同辈之人可以比拟的。
他想要伴生卷，也是为了更进一步。
樊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前辈你看我不是才合格嘛……若是您再帮我些许，那不就更好了吗？”
“呵呵呵！臭小子倒还算机灵，我其实原本也有此意，既然你主动提出来了，那便帮你一次。”
他不知从哪拿出一枚古旧的玉石，摊在手中。
樊云一眼就被这玉石吸引住了。因为他感受到了其上浓厚的魂力，那带着些许古老的丹道痕迹，虽然极淡，但他还是敏锐地发现了。
老者饶有兴趣地看着他，说道：“玉石可以给你，但你要回答我两个问题才行。”
樊云立马警惕地问道：“什么？”
“你为何能够引动紫极鼎的残魂？为何你的神识如此奇怪？”
老者目中露出精光，直直地看着樊云双眼，带着一丝审问的意味。
樊云沉默了片刻，而后对着老者行礼，说道：“抱歉，前辈，此事关乎晚辈最大秘密，恕晚辈不能回答。”
他说完，便是收回了目光，再也不看那古玉一眼。
老者见此，也是摆摆手，“罢了罢了……既然你是百里老头的徒弟，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，这古玉……便给你了！”
话音未落，老者就随意把古玉扔给了樊云，让樊云接到后还一阵后怕，但心中更是欣喜。
他没想到，对方这么干脆，竟没继续追问。
这倒是欠了人情了。
他慎重地收好古玉，对着老者行了一大礼，叩首之后，方才认真说道：“定不辜负前辈苦心！”
老者哈哈一笑，很是开心。仿佛在此刻，他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。
而后，樊云自然毫不客气地问了些须炼丹之上的疑惑，而老者也知无不言地告诉他。
甚至要求樊云就地炼丹给他看。
二人这般忘乎时间地交流，就像师徒一般，那般融洽。
这一晃，便是三天时间。
樊云还是沉醉在那般省读书念书的一朝明悟境界里，最后还是被老者提醒道：“大比都完了，你也该回去了。”
樊云并非不懂事，虽然不舍，但也放下那份心思，对着老者又是行了大礼，而后径自离去了。
老者看着樊云离去的背影，那个黑衣少年，似是带着他最后的执念，终将走向他没有去的另一方天地。
因为那个古玉，就是他最大的心血，最后的希望。
“你已有了你的道……那我便把我的路，融入你的道之中吧！”
老者目光恢复了往日沧桑和昏暗，再也看不出丝毫方才的精神。
他严重地咳嗽着，喘着气，仿佛已是暮年残时，而后坐在蒲团之上，声音微涩。
“百里老头啊……这次可并不一定输给你了！”
光线再次黯了下去，余下一片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