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说万昀戴着面具了，哪怕他全身裹得像木乃伊一样，只留俩眼珠子在外面，傅焱也认得出！
他怎么跑这来了！
万昀似是一眼便能看穿傅焱的想法，他也耍起傅焱那套泼皮无赖，只不过语气里带了一丝嗔怒：“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？”
这位姑……爷爷是真的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吗？
盛慧看见这拉拉扯扯暧昧不清的一幕，心里只能埋怨自己看走了眼——原来是个gay！
就在此时，酒吧外进来一个人。
夜场里一下子热闹起来，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，纷纷“曹老板”、“响哥”套近乎地称呼着。
曹运响手里转着两个晶莹剔透的玉球，上身花衬衫的扣子被滚圆的肚子撑开两颗，就连腰带都无法束到他腰上，脖子上明晃晃的大金链子更是闪瞎傅焱的钛合金大眼睛。
曹运响后面跟着四个西装墨镜的彪形大汉，这排场，堪比明星走红毯！
盛慧一看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曹老板终于来了，放下酒杯拽着包就朝曹运响的方向跑去。
“曹老板！曹老板！”
可惜酒吧嘈杂声太大，盛慧的声音被埋没在了震天响的摇滚乐中，而曹运响已经进到二楼的包厢里。
“奶奶的！今天老娘必须见到姓曹的！”
盛慧踩着她的恨天高，哒哒哒地朝二楼走去。
包厢门口的保镖自是不让她进，盛慧在门口不知道冲里面喊了什么，曹运响摆摆手让她进去了，随后便关上了门。
万昀就势坐在盛慧的座位上，眼神示意他切勿轻举妄动。
傅焱同意地点点头，目前形势不明，何况他今日来的目的只是摸一摸这个零点酒吧的情况。
刘志很会察言观色，他也没问万昀要点什么，按照傅焱的口味也给万昀调了一杯。
傅焱将之前的一口闷了下去，赞赏道：“小伙子调得不错啊！”
“这要不好喝我也不敢给客人您推荐！”
傅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，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了刘志。
刘志赶忙摇头谢绝：“您客气了！我不会抽！”
傅焱为了套话，搜罗尽自己脑子里全部的知识，夸着他：“不抽好，不抽好，抽烟有害健康！小伙子在这个地方还能坚守住自己的原则不抽烟，有句话咋说来着……”
他多少年都没拿笔写字了，这句话可真是杀死他亿万个脑细胞，愣是没想起来。
傅焱拿胳膊故意撞撞万昀，示意他帮帮自己。
万昀替他接上：“出淤泥而不染。”
“对对！瞧我这个脑子！太久不看书了！出淤泥而不染，说得就是小伙子这样的人！”傅焱从钱夹子掏出几张，放在吧台上，“再来两杯！他的也算我账上！”
刘志欢天喜地地收钱入了账，“我叫刘志，以后您称呼我小志就行。”
就在他调酒的时候，傅焱佯装出一副八卦的样子，“小志，刚才来的花衬衫哥们儿看着很有排面啊，那谁啊？”
刘志专心于他的调酒事业，照实回答道：“那是我们酒吧的老板，曹运响。曹老板这人就喜欢排面，去哪儿都得像今天这样，我们这些打工仔按照他喜好来就是了，说不定一高兴还能给点小费！”
他很快将两杯调好，分别端给了傅焱和万昀。
万昀轻抿一口，冷漠地问：“那刚才坐在这的女人是干什么的？”
刘志以为万昀吃醋了，但秉着劝和不劝离的原则，立刻拍胸脯保证，“您放心！盛小姐绝对、绝对和您旁边这位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！”
万昀一时语塞，手中的酒杯都被他暖热了。
傅焱喝着酒听见这句话差点笑得喷出来！
但其实被误会也没什么不好的，反正还是他傅焱占便宜！
刘志继续说道：“盛小姐叫盛慧，好像还是在校的大学生，前几个月一直在我们这里陪酒，听说是在还钱。前两天刚把钱全部还上，就不干了，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，每天都来找曹老板。”
傅焱将第二杯也干了，随口问道：“她和曹老板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？”
刘志听完哈哈大笑起来：“我们老板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兄弟如手足，女人如衣服。他身边从不缺女人，但都不是女朋友。”
嚯！曹运响私生活还挺丰富的！
舞池中不知谁喊了句“蒙面之夜开始！”，全场的灯光瞬间熄灭，整个酒吧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“和你身旁的陌生人来场‘陌’逆之交，大家燥起来！”
随即便是一片狂欢声。
黑暗中傅焱死死握住万昀的手，他那双冰冷的手在傅焱温厚大掌中逐渐升温。
时机到了。
傅焱和万昀两人在黑暗中穿梭，来到二楼。
曹运响所在的包厢门口已然没了打手，门也是打开的。
傅焱右手放在后腰别枪处，左手打着一支小型手电，万昀紧跟在身后，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包厢里移动。
包厢里充斥着呛嗓的香烟味，空无一人。地面上倒着一堆酒瓶子，还有碎玻璃碴子，一片狼藉。
傅焱确认过无危险后，手才从后腰处挪开。
他拿手电照着四周，在木地板上发现了两条细长的痕迹。
两人蹲下，仔细查看着痕迹，最初的痕迹磨损地最重，弯弯曲曲似一团乱麻，顺着痕迹向外走去，形状逐渐规则成了细长的痕迹。
他们在门口的角落里，发现了一只高跟鞋。
傅焱捡起，在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，他认出了高跟鞋的主人，“盛慧的！”
“那些痕迹一定是他们在拖拽盛慧时，盛慧反抗，高跟鞋的鞋跟在地上摩擦留下的。”
万昀继续补充道：“开始盛慧还有力气反抗，所以痕迹最重。后来昏迷之后便任由人拖走。”
离全场熄灭灯光，不过过去十分钟而已。
“他们肯定没有走远！”
傅焱和万昀顺着划痕去追，可是划痕却终止在半路中。
两人抬头看向绿色的标识，上面显示着“安全出口”，推开门没想到竟是酒吧一条街的后巷。
他们轻悄悄地踩在中间悬空的铁楼梯上，尽量减小自己的声音。
可是后巷一片寂静。除了他们两人，似乎今晚还没有人来此打扰。
惨淡的月光照在凄凉的水泥地上，只有两人的身影被无限地拉长。
傅焱把束缚人的面具摘下，“妈的，还是来晚了一步。”
万昀也摘下，面具的质量太差，一抹红色颜料落在了万昀的脸颊上，倒像是女人给自己打了腮红。
傅焱看见他脸上有脏东西，上前走近，下意识帮他拭去。
万昀不知道红色颜料留在了脸上，紧张地想要后退一步时，却被傅焱抓住手。两人之间只有一指的距离，傅焱的呼吸全部吞吐在万昀附近，他柔声说道：“别动，脸上脏了。”
傅焱常年出现场，握枪的手粗糙不堪，大拇指肚上还起了一点茧子。带有粗粝感的指肚用完全有别于平时温柔，轻轻划过万昀的脸颊。万昀感觉浑身像一阵电流经过，从脖子到耳朵全部染上了红晕，被划过的脸颊处滚烫发热，还伴随着久久不能散去的酥麻感。
“诶？真是奇了怪了！怎么越擦越红？我手上也沾上红颜料了么？我戴的面具是黑色的啊……”傅焱不适时地念叨着。
万昀不安地赶紧从他手里挣脱，细长的手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虚扶一下眼镜框，他慌乱出声转移这个话题：“他们怎么能这么快逃离现场？”
这一句话点醒了傅焱。
“遭了！”他转身两个台阶并作一个，大踏步地从原路返回。
两人再次回到了痕迹中断的地方，这里除了有安全出口，一侧还有一个房间。
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曹运响带走了昏迷的盛慧后，肯定会离开酒吧。
如果那么短的时间内无法从后巷悄无声息地离开，那他们一定还在这间酒吧。
傅焱掏出枪，大手就要覆上门把手的关键时候，酒吧的灯光却突然亮起！
所有人都在一楼舞池中央，DJ拿麦说：“看看你身旁的‘陌’逆之交是你心中所想吗？”
万昀制止住他，“再进去就要暴露了。”
傅焱在晦暗的灯光下赶紧将枪塞了回去，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，离开零点酒吧，只能就此作罢。
翌日，傅焱风风火火地一走进队里，便下达着命令：“鱼片儿，让队里的便衣全部到零点酒吧进行蹲守，盯紧曹运响。”
万昀随后也到了，接连几天没休息好，他的眼睛都熬红了。
林玲玲看见都心疼地说了句：“你看看傅队还是人吗？把人万法医，一个法医工作者都叫来给咱帮忙，忙成兔子眼了！”
傅焱瞪着她，“就你多嘴！”
“对了傅队，方才张局来电话，说酒吧后巷女尸案交给其他组，让我们全力侦破儿童失踪案。”
事到如今，不管是女尸还是儿童失踪，都指向了零点酒吧老板曹运响，怎么可能分开破案？
“你给张老头儿打回去，告诉他我傅焱，这两个案子都办了。”
鸭子踩着上班点急冲冲赶来，将余翩刚刚晾好的水喝光，“傅队，昨天我带着一队人，把之前的全部年轻女性失踪案摸查了一遍……”
“什么结果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