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药嘻嘻笑着，指节从宋三月脸颊掠过：“你要是想看，我可以扮给你看呢。”
说着，红药把宋三月拴在了旁边一棵槐树的树干上，然后从兜里取出来做好的面皮，贴在了脸上。
桃花水眸像是氤氲了江南雨雾，顾盼间生出万种风姿，抬眸间仿佛风吹皱了一池春水，即便宋三月是女人，也不禁为之惊叹。
这张脸，宋三月自然是不认识的。
但她能猜得出来。
“薛然？”
红药笑着说：“看来你还不至于特别蠢。”
宋三月眼珠一转计上心来，现在陆九霄与南和没准能发现她不见了，而她要做的，就是拖延时间，让红药晚点动手。
她被满身红线捆绑在一棵树上，身体动弹不得，于是说：“如果薛然真的就长这个样子，我可以想象出来，你最多也就模仿三分。”
而且很刻意。
红药气得把面皮揭下来：“模仿三分？这份容颜比薛然美了三分还差不多！我见过真正的薛然，根本长得不怎么好看，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喜欢她！难道就因为她救过少爷？小时候少爷摔落山崖，我也救过他！”
宋三月：“我看你倒是挺美的，为什么还要模仿薛然的脸？就为了得到陆九霄的垂青？那么你现在得到了吗？”
红药强调说：“得到了！在医院里，他不是还追着我看了一阵子，然后才去救你。”
哦，原来陆九霄说他看见薛然了，就是这个意思。
不知怎的，宋三月的心情忽然间轻松了不少。
她高兴地抖抖肩膀，继续怼红药：“是啊，追着你看了，最终不还是去救我了？你以为获得了薛然的脸庞，就能真正代替薛然，成为薛然？如果陆九霄知道了，会怎么想你？”
红药：“少爷最多只是会责骂我。从小到大，少爷都是这么待我的。陆家繁华的时候，我追随着少爷，陆家没落以后，只有我对少爷不离不弃，所以后来他成了妖君，才会不忘了给我留一个位置。”
身为婢女，能够做到妾室，她就已经很满足了。
可当她以为自己真的能侍奉少爷的时候，才发现这妾室不过只是一个空位置，少爷根本就不会去她的房间，更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。
红药开始不满足于现状。
她想出了各种能够取悦男人欢心的方法，比如做饭或者使出浑身媚术，可陆九霄完全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模样。前段时间，陆九霄心情很不好，她特意煲了汤过去陪伴。从陆九霄隐晦的叙述中，她明白在关瑶被杀死的时候，他看到的那个凶手很像薛然。
红药恍然，他侍妾是不少，可其中不乏与其他地界的妖君联姻而成，然而陆九霄对于其他的侍妾更是不闻不问。
原来是薛然还哽在心头。
既然陆九霄没有看清那个人，那么，她是不是可以模仿薛然的脸，这样就可以以薛然的身份和他见面。
红药的唇边染了阴狠的笑：“现在就差一张嘴巴了。说实话你的嘴巴和薛然还真是不怎么像，但为了让泥毁掉容颜，我还是退而求其次吧。”
她转动手中匕首，冰凉的触感贴着宋三月的脸颊。
天边依然破晓。
细细柔和的曙光透过云层洒下来，落在宋三月的脸上，加重了她的紧张。
她很明显能够感觉到红线在吸取身上的灵力，如果总是这么下去，灵力会耗干的。可她被束缚着根本就行动不了，急需一个外援
红药像是看透她在想什么，长指甲在宋三月眼睑上刮过：“别想了，不会有人来救你的，这个地方陆九霄不会找到。”
宋三月梗着脖子：“你冷静一点，就算你真的成功了，陆九霄就会喜欢你吗？”
“至少，我要让他记住我。”
匕首割破了宋三月的皮肤，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。
只需要再使点劲，她的动脉就会破裂。
偏生这个时候，红药的动作被脆生生的嗓门喝住：“停下！你有什么冲我来！”
“凌若！”宋三月心头一紧，她刚才还在试着运转灵力，没准还能寻到最后的希望，现在凌若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猛然跑出来，是要闹哪样？
凌若手上戴着一副妖爪，已然做出了战斗的准备。
不知好歹的人类。
红药淡淡扫了凌若一眼：“是你啊。真是的，居然能冲破狼妖的束缚。来了也刚好，死一双。”
“死一双怎么够？妖君可是今天才知道你偷偷地养了那么多手下，我看啊，应该全部都杀了才行。”南和从仓库边缘闪身过来，阳光掠过禅杖之上，形成金色的反射光。
陆九霄紧随其后，打眼就瞧见宋三月被五花大绑，其余人就都自动成了陪衬。
冷不丁的，四目相对。
宋三月飞快地收回目光，大声地说：“保护凌若！”
“好嘞！”
南和刚要出手，动作忽然停住了，他见红药唇瓣上下轻启，正在喃喃念起咒语，在催动尸毒。
南和身子一软，无力的很。
宋三月也中了尸毒，但她的灵力原本就已经被红线侵蚀，现在再受尸毒，基本上没有什么感觉。除了嘴巴的紫黑色特别明显。
南和飞快地将凌若拦在身后，两人在灌木丛里半遮半掩。
现场能打的，眨眼间只剩下了陆九霄和红药。
红药催动红线，摆的却是防御姿势：“少爷，你还记得小时候吗？你练武，我会陪着你切磋，如果可以的话，能不能丢掉武器也切磋一次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陆九霄收回破风剑，已然出手。
红药接住一招：“我很想念那个时候，我们心思都很单纯，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。自从你做了妖君，几乎再也没有笑过。”
陆九霄强调：“我问为什么。”
红药吃吃地笑了：“为什么？问我为什么装成薛然，还是为什么去杀那么多的人？”
两人腿脚后蹬，双手相互钳制，动作僵持住了。
陆九霄示意她说下去。
红药：“这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，很多事想做就去做了，如果非要说，那还是你给我了我灵感。你说薛然好像回来了，我就扮成薛然让你高兴高兴，这样也有错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