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。”叶凝汐轻轻掸了掸了叶柔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笑眯眯的看着她。
叶柔怔了怔。
下一瞬,身子就被轻推了一把。
“去吧。”叶凝汐抬了抬下巴。
“嗯。”叶柔半迟疑着离开。她不知道宫家因此会垮到什么程度,也不知道叶凝汐那个贱女人最终会有多惨。
但有一点,她很清楚。
自己跟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。
在聪明人面前,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一点。
陆靳南是聪明人。
这个女人无疑也是。
叶柔深深倒吸口凉气。
“叶小姐。”吴明走上来,瞥了眼不远处的叶凝汐,“陆总在等你。”
叶柔点点头。
那个女人说,陆靳南会叫她。
然后,不要等他问,她要自觉一点把刚才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转达给陆靳南。
刚刚为什么不直接跟陆靳南说呢?
偏偏要经过一个她?
吴明看着叶柔与自己擦肩而过走进一扇门,才视线一转,再一次看向不远处那个女人。
正撞上她笑眯眯的瞧着自己。
然后吴明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堂而皇之的从腰后掏出一把枪,慢慢举起来,朝着天花板。
砰——
女人的惊叫。
男人的低吼。
或愣或吓或四处逃窜。
周围顿时一阵嘈杂骚乱。
吴明脑子嗡嗡直响,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,愣了好一会。
直到所有的便衣都举起枪对准她的时候。
吴明才反应过来,这女人疯了!
得赶快告诉陆总去!
……
果然,在听了叶柔的话之后,陆靳南脸色沉凝下来。
“她跟你要钱干什么?”陆靳南拧眉。
叶柔摇摇头。
“她要你转达的就这些?”沉默片刻,陆靳南突然开口。
转达?叶柔一愣,有些意外的看着他。
陆靳南冷笑一声,“叶凝汐就算要死,也只能死在我手上。如果是她直接跟我说,你猜,我会怎么做?”
叶柔微微一颤。
“但你来说,就不一样了。”陆靳南凉凉的看着她,“你跟叶凝汐有仇,却又把这个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,反而会有个缓冲。”
叶柔干涩的扯了扯唇角,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,她真正想要做交易的人,是我。”陆靳南缓缓起身。
还没等走出房间,就听见一声巨响。
紧接着是嘶声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。
陆靳南肯定会以为自己是在用一种变相怀柔的方式跟他做交易吧?叶凝汐笑眯眯的看着四周迅速围拢上来的便衣。
“不许动!”有人高喝一声。
“好。”叶凝汐点点头。
“放下武器!”
“好。”叶凝汐乖乖丢掉枪。
“踢过来!”
“好。”叶凝汐照做。
“双手举过头顶!”
“好。”叶凝汐投降。
瞬间就有人从身后将她整个人压到地上。
叶凝汐扯了扯唇角,半跪在地上,微微抬起头,看着疾步走过来的陆靳南,唇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冷笑,这从来都不是交易。
而是赤裸裸的强迫。
叶柔真正的任务,在离开陆靳南这一刻才真正开始。
有些没有明说的话,才是她真正想要让叶柔去做的。
比如,去找现在正在另一个房间里的那个“叶凝汐”,好好的炫耀一下胜利者的姿态。顺便,把这个出其不意却很有趣的消息传达过去。
陈斯寒一脸沉冷的看着与自己同样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林川,“这也是她的计划?”
林川神色难堪至极,眉头拧的死紧,盯着被压在地上的叶凝汐。想要说什么,却忽的意识到什么,浑身陡然一僵,“潜意识干预……没有成功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”陈斯寒一怔。
“不,不是没有成功……是只成功了一点。”林川没有回答,只是兀自摇头,“保护陆靳南生效了,自保也生效了。但是……”
他话音没落,已经被那边的叶凝汐打断,“我是陈警司的线人。”
全场所有人都严阵以待。
只有被死死控制的她是一脸漫不经心放松无辜的浅笑,重复,“我是陈警司的线人。”
陈斯寒怔楞一瞬,完全搞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是什么意思。
林川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,下意识的到退一步。
“我有过去三年宫家财团涉及黑色产业的账目证据。”她眉眼如妖,眸底尽是冷冽的乖戾和邪肆,“主要涉案嫌疑人就是宫家大小姐宫浅。”
陆靳南浑身陡然一震。
“我所有的行动,都是陈警司允许的。”叶凝汐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。林川喉咙干涩的上下滚了滚,低声呢喃,“保护宫家这一条,失败了。”
她知道自己是宫浅,却压根不在意什么宫家!
宫家再不是她的责任和束缚。
陈斯寒:“……???”
“陈警司。”陆靳南一瞬不瞬的凝住他。
陈斯寒几乎要抓狂了,可是除了承认,他还能怎么说?总不能就这么让她被抓起来吧?
可尽管生气,甚至暴跳如雷。但他也不得不承认,这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。
聪明的可怕!
前一秒还巴不得让全天下人知道自己是宫浅的影子,这下可有大麻烦了!
现在,反而是没有存在痕迹没有身份证明的影子,变成了最安全的一个。
这一招将计就计连环套,干得实在漂亮。
可是,针对披着秦苏身份的陆靳笙,她要有什么计划呢?
陈斯寒突然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动作了,“没错,她说的都是真的。”
陆靳南沉默一瞬,随即乍然冷笑一声。
这种话糊弄一下在场其他不知情的人还算可以。
但他,不信。
陈敬国是被陆靳笙,又或者说秦苏害死的。
陈斯寒不可能倒戈。
再看林川那表情……
剩下的,就只有一种可能。
眼前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叶凝汐,才是真正的宫浅。
显然,这几个男人早已经知道。
只有他,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,被这个该死的女人耍的团团转!
想清楚了这一点,她现在这么做的目的就再明了不过了。
可谁允许她这样做的!
手指一寸寸收紧,陆靳南死死盯住被压在地上还有空朝自己笑的女人。有那么一瞬间,他甚至都来不及追究他们现在的关系,爷爷的死。
视线里,她眼底、表情里,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里叶凝汐的影子。
甚至与前几天的叶凝汐都全然不同了。
只余下乖戾狡猾阴鸷冷冽的不驯。